“我们四人,已经三年没聚了吧?”太宰哀摇晃着自己的酒杯,唇边淡笑,太宰哀一生不善交际,能有三位朋友一位挚爱,已经是他不可多得的大幸,“自从夺天之后,还真是头次聚首,今日我做东,来,不醉不归!”
“是啊,夺天之后大家各奔东西,能再聚首也是乐事。”鱼忘机轻轻点头,也举起了酒杯,“那边的圣司?你要偷酒可以等我们今天喝完了再装,现在就装你也不嫌沉?”
“……”白玉楼讪讪地放下了正往自己酒壶里倒酒的双手,举起了杯子,“看破不说破,好像太宰在乎这点酒钱似的,好歹也是一门之主,你这不是驳他面子么?”
“要点脸,手脚不干净的明明是你别往我这推。”鱼忘机皱皱眉,“你好歹也及冠了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长你……”白玉楼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转头向着一直看戏的暮秋眉做了个敬酒的架势,“眉姐三年不见可是漂亮了许多,这杯酒玉楼敬您了。”
“许久未见,是该共饮一杯。”暮秋眉轻轻提起了酒杯,“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其实也不用,咱们四个也就甭客套了,该喝就喝咯。”白玉楼翻了个白眼,抬手将一大杯灌了下去,他乃是四人之中最善饮酒者,区区一杯自然无妨,“就当自己家,想做啥做啥。”
“我就是让你帮忙……你这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啊……”太宰哀看着瘫在椅子里毫无仪态的白玉楼一头冷汗,这货还真就是放开自我了,就这坐姿吃相就和县城里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没任何区别,这要是被儒门小宗的看去只怕第二天书山墨海就要迫于舆论压力换了他这个圣司。
“说的也有道理,只有我们四个,自然不用拘束。”鱼忘机抿了一口,将酒杯轻轻顿在案上,“我倒是担心不速之客,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四门掌门私下聚会,对人家主人来说可未必是个友好的信号。”
“再说你这地方选在人家包的客栈里,简直就是在告诉人家你不怕人家窥伺,那人家就算是真的来了也不是不可能啊。”白玉楼一边唆着鸡翅一边口齿不清地接,“反正无论如何,要是我的话就过来看看,就算得不到具体的情报也能提前探探口风态度,表达一下好意啥的,来了反正不亏,何乐而不为呢?”
“你用这种姿势说正经话我还是有点不适应啊……”太宰哀无奈,他也知道论及人情事理智略盘算他比不了这两个家伙,这一次听他们们的分析似乎也确实是他莽撞了,不过听这俩家伙的口气好像……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不过……到也未必是坏事。”鱼忘机看着酒杯里自己的倒影,依旧是轻轻的微笑,“大会召开之前提前接触这位朝廷代表,对我们四家来说可能反而是好事也说不定。”说着抬头把视线投向了白玉楼,“玉楼,你说呢?”
“别瞅我啊,我们书山墨海和朝廷的关系是你们能比的嘛?”白玉楼翻了个白眼,“不过你说的也对,情报本身是互相获取的,他来试探我们,未必不是我们试探他,彼此彼此嘛,总之若真的来了,太宰你别说话犯事就行,一切交给我们仨,你的心机不够用这也不用我明说吧?”
“你已经明说出来了。”
“总之你听话就行。”白玉楼又看向了鱼忘机,“眉姐你自然一点就好,至于老鱼……”
“用不着你多说。”鱼忘机饮下一杯,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我知道该怎么做,轮不到你教。”
暮秋眉叹了口气,四奇之中白玉楼与鱼忘机年龄最近又是棋友,默契在他们四个之中更近一些,只不过他们俩的默契,暮秋眉他们两个理解起来就有些难度,比如现在她只知道自己配合他们两个就好了,但是他们两个要怎么做,就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不过……也挺好的。暮秋眉忽然一笑,至少这些她不懂的事情有人会去操心,而她至少信任这两个人,虽然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
“宗主。”正当气氛缓和下来四人又开始说说笑笑的时候,忽然走上来一个琴楼弟子,对着太宰哀行了一礼,“启禀宗主,您有访客。”
“哈,还真的来了。”白玉楼刹那间立身正坐,把折扇在手心一拍,“来人可是琼侯?”
男弟子看了一眼太宰哀,见他缓缓点头才向白玉楼行了一礼,“回先生话,正是琼侯和他幕僚,一共两人。”
“哈,幕僚。”白玉楼皱皱眉头,发出一声怪笑,“该来的还是来了,老鱼做好准备,咱们的侯爷带了老狐狸来哦?”
鱼忘机挑起了左眉,“听你的口气,你好像认识侯爷的幕僚?”
“止武司不是只有三名高手嘛,我们儒家,枪楼刀宗,一共三人。”白玉楼扇背轻拍手心,阴阳怪气地答,“还记得我们儒家的叫什么名字么?就是她。”
“我记得……似乎是女人?”
“不重要,反正马上就见了。”白玉楼转回了太宰哀,“行了太宰,见客啦,可不能让人家侯爷就这么等着吧?”
“那就走吧。”
四人尽皆起身来到门前,太宰哀正正衣冠,拉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人,男子看起来与鱼忘机太宰哀差不多年纪,黄衫银冠,面容称不上俊美但也算是中上,左手拈着一串菩提佛珠。女子一身紫色宫裙,淡黄色抹胸,高髻上插着四支银钗,看起来比暮秋眉还要大上几岁,面容秀气端庄,对着四人轻轻行礼。
“止武司执事尧未雪,见过诸位。”女子上前一步,竟是先于男子开口,“这位便是……”
“小侯李阙,四位掌门有礼了。”男子淡淡微笑,微微前倾点头示意,他乃是玉叶金枝,李氏嫡统,与四人身份有别,自然不用对他们几个客气什么,能点个头就已经是对他们四个尊敬有加了。
“草民鱼忘机,见过琼侯。”鱼忘机心下微微叹息,上前一步,左右拂袖行了个郑重的拱手礼,就算这位侯爷在如今朝廷不受重视那也是天家的贵胄,这礼数还是乱不得。且不说白玉楼,暮秋眉和太宰哀对这些繁文缛节不说一窍不通也就是一知半解,白玉楼要压轴,自然是得由他起这个头。
“琴楼太宰哀,见过琼侯。”
“民女暮秋眉,这厢有礼了。”见了鱼忘机的动作,暮秋眉和太宰哀有样学样,也依次上前见礼,然后在鱼忘机眼神示意下略微闪开,给白玉楼面前让出一条道来。
“书山白玉楼,见过……”白玉楼将折扇插回腰间正要行礼,李阙猛然上前一步,双手扶住了白玉楼的双臂,止住了他的礼数。
“衍圣公之礼,小侯可受不起啊。”李阙用上几分劲道把白玉楼扶直,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这也是鱼忘机让白玉楼压轴的原因,他们三人不过草莽,白玉楼却不一样,儒门始于周末前秦,传世两千余载,书山儒圣一脉未曾断绝,自汉起历代圣司领衍圣公之爵,至今朝不改,当今女帝更是曾在书山做过学子,称帝之后封圣司何太平领太学司祭,历任圣司相传。因此白玉楼虽然不涉庙堂,从他继任圣司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大周的一品公爵,领二品俸禄的虚职一品,严格来说官位爵位皆在面前的李家侯爷之上,因此就算白玉楼这些个名头没什么实际作用,但是衍圣公身为天下儒宗之位,除开帝后二人,便是太子,见了白玉楼也只能执学生礼,更别提区区一个侯爷。若他真让白玉楼这一礼落实,明天有心人参他一本,本来身为李氏不怎么稳固的位子直接就保不住,小了说是年少无知,大了说就是辱坏圣人门庭大不敬,这可不是他一个侯能免领的罪名。
“什么衍圣公,不过是先圣遗泽罢了,玉楼尚还年幼,当不得如此盛名。”白玉楼轻轻笑道,“侯爷大驾光临,吾等三生有幸。”
“先生折煞小侯了,今日听闻四位雅士齐聚,一时心痒方才冒昧打扰,若是坏了诸位的雅兴,小侯在此赔不是了。”李阙又行了一礼,虽是这样说,但却一直只看着白玉楼,余下三人毕竟草莽,在他看来自然是白玉楼为主,“圣司可千万莫怪小侯哇。”
“岂敢岂敢,侯爷来此,我四人自然欢迎,何来唐突。”白玉楼虽然也烦透了自家先圣定的这套礼节,但身为圣司这礼数却万不能缺,只能笑脸应付着,“侯爷是贵客,里面请。”
“哈,那小侯,便打扰了。”
“请。”白玉楼将李阙和尧未雪迎进了阁楼,身后鱼忘机摇头叹息,示意暮秋眉和太宰哀也跟上。
“这家伙还真是直接把自己当主人了啊。”太宰哀看着前方三人的背影,暗自有些不忿。
“因为只有他能压住人家,咱们都不行。”鱼忘机走过,听了这话白了他一眼,“行了走吧这事我们俩处理,你就一边别添乱就好啦。”
一曲长歌叹东流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武帝隐居之后的生活》、《地煞七十二变》、《赤心巡天》、《武林之王的退隐生活》、《我不要做首席真传啦》、《万法皆通的我娶了个女魔头》、《江湖舔狗也能当上掌门》、《配角什么的我才不要当呢》、《华山武圣》、《光阴之外》、